赶了一个月的路,要么在颠簸的马车上入眠,要么在简易搭建的帐篷里休憩,之前全靠一股劲撑着,眼下到了扬州,心头的负担终于卸下了几分,所以,这一夜无梦,睡得极好。
再醒来时,梅雨已停,天空初霁。
青色的檐瓦在澄蓝色的天空下,剔透精致如水墨画卷。
院内层层叠叠的绿植,在弥散着湿气的空气中,自如地伸展。
廊角尽头栽了一片茉莉花。
在这样的节气下,那片茉莉花已开成了雪色花海,整个庭院皆弥漫在这股清甜的香味之中。
起床罢,正梳妆,慵懒贴花黄。
兰溪推开那里外雕了三层的乌木窗扉,入目便是错落有致的园景,心情,也跟着明亮起来了。
转身,一边在凝霜端来的黄铜盆中净手,一边问。
“昨夜咱们离开后,那夫妇二人有什么动作?”
凝霜想到昨晚的动静,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。
“就差……把天给捅破了!”
兰溪挑眉,“我都走了,他们还有什么好折腾的?不是说这扬州太守夫妻俩卷鲽情深吗?所谓牢不可破的情谊,便这般轻易就被离间了吗?”
凝霜摇头,一边用帕子为兰溪擦拭双手,一边解释道:“起初挺平和的,后来不知因什么事吵闹起来,连那位韩氏的乳母顾嬷嬷都牵涉其中,还行了大刑,抬出来的时候,浑身血渍,断了两条腿,连夜出府寻的大夫……”